&esp;&esp;“修隧道的人,太了不起了……”
&esp;&esp;“这种地方经常会出意外,你开车小心一点。”
&esp;&esp;万年和周社聊天的声音,在他耳畔渐渐融入震耳响动。
&esp;&esp;李司净飞走的思绪,抓不住落脚的地方。
&esp;&esp;可他的眼前,从一闪一闪的灯盏掠过眼帘,渐渐变为了泥泞的山路。
&esp;&esp;是李家村通往敬神山的路。
&esp;&esp;他忽然意识到:
&esp;&esp;哦,我在做梦。
&esp;&esp;如此清晰的意识,伴随着梦境里的呵斥。
&esp;&esp;“你以为把她藏起来就没事了?”
&esp;&esp;“说!她到底在哪儿!”
&esp;&esp;李司净在这样的谩骂里,感受到背脊脸颊狠狠的抽痛。
&esp;&esp;似乎有人在对他严刑拷打。
&esp;&esp;他浑身的痛苦,挣扎在真实的梦境里,悲伤的察觉到挨打的不是自己。
&esp;&esp;是外公。
&esp;&esp;关于外公的梦,并非总是温馨。
&esp;&esp;也有像这样阴寒彻骨的折磨。
&esp;&esp;他满眼青苔杂草,夹杂着石子枯枝的树林。
&esp;&esp;额头汩汩如雨水般流淌的血,染湿了他的眼帘。
&esp;&esp;李司净眩晕得没有力气,黏稠的血凝固着睫毛眼眶,令他没有办法睁开眼睛。
&esp;&esp;他,或者说他的外公李铭书,却执着的盯着树林深处,看向一望无际的杂草丛生。
&esp;&esp;他在等。
&esp;&esp;等得被人打到血流如注,只能让它去流,伤口痛到无法动弹,也只好让它去痛。
&esp;&esp;人痛到了极致根本没有办法发出声音,深入骨髓的痛苦已经在疯狂的喘息里,努力的汲取氧气,混杂着血腥味道,拼命的去活。
&esp;&esp;他快死了,他想。
&esp;&esp;大概是被打得奄奄一息,随便丢进了什么野林子里,等待自生自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