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这样年轻,倒在鹘影司里位置不低。”
城关县是他的地盘,可他却不知道,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建了庞大的情报机构。
自然,昔日他为太子效力的时候,也是从未与鹘影司的人打过交道。鹘影司是暗棋,他则是明棋。这城关县的鹘影司,不知是用来监察地方,还是用来窥探他是否有不臣之心的。
男子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虞,忙撑笑道:“小的原本也是籍籍无名之辈,如今能有机会在您面前回话,也是借了地利之故,原先此处不过是一处小茶馆而已。”
他这话回得巧妙——并不是懿康太子早就忌惮襄王两府,才在城关县安插大量人马,而是太子故去后,鹘影司为了辅佐明主,才在城关县大肆发展。
周绍明悟地点了点头,至于心里信不信,他自然会自己去查——太子有他的拥簇,他这个宗亲自然也不是吃白饭的。
不过这苏景山倒是个妙人。
他打着商贾的名号,厮混于县学之中,那些学官和同窗因他的出身多有慢待,他却装作混不吝的模样,学问虽吊车尾,却靠着手中的银钱在县学待了好几年。
学官们提起他就头疼,他却一派纨绔做派,学问上不求上进,酒肉朋友没少交。
若不是有人将他的名字递到府里来,他还真不想到,这个外人看来不争气的学子,会是城关县,乃至襄州府一带鹘影司的头目,只会当他是个不堪托付的纨绔子弟。
也正因如此,哪怕今日他们的秘会被人知晓了,外人也只当这败家子又想着挥霍家业,讨好宗亲,而不会往旁的地方去想。
苏景山见他面色稍霁,这才大着胆子将早已备好的账册交到了他手里:“这是襄州府一带鹘影司人马、铺面的名目,愿为明主驱策。”
周绍挑了挑眉:“只是襄州府的?”
苏景山讪笑一声,挠了挠头:“以小的的权限,手头只有这些。至于其余的,还要等鹘首大人来了之后,才能呈给您。”
周绍颔首。
所谓鹘首,就是鹘影司的决策层。他不曾见过那人,却看过他的书信,行文之间,他隐隐能觉察到,对方怕是朝廷命官,且官职不低。
以太子昔日得势的程度,能得高官为助,倒也不足为奇。只是对着新投效的主子,那些人难免心怀疑虑,不敢轻易将底细抖落出来。
“你们倒是谨慎。”他屈指轻叩黄梨木桌面,道,“不过,本公爷如何知晓,你们是真心投效,还是分头下注,将另外一处的势力,交给了旁的宗室?”
苏景山面色一变,没想到他问的话这样直白。
他忙跪下道:“国公爷多虑了。鹘首大人对您一片忠心,绝不会干这样的蠢事,您是贤明的君主,若是以墙头草之势欺您,他日我鹘影司岂不必遭天谴?”
周绍但笑不语。
他可不信什么天命。当日,他们也都以为,懿康太子是天命所归,可惜,末了他也只是个储君。
苏景山咬了咬牙,将底牌托出:“鹘首大人有一事想禀告国公爷,此前,我们在川州一带,发现河间王的人在秘密建立地下钱庄,私铸宝钞……”
原是如此。
据他所知,鹘影司除了情报,也还掌握着太子设立的各地钱庄,虽那钱庄并非独行天下,可在川州一带还是小有影响力的。伪造的宝钞,或许动摇不了朝廷根基,却能把失去主子庇佑的钱庄吸干吸尽。
也不知河间王是有心还是无意,此举倒是把鹘影司逼到了政敌手中。
“那裕亲王……”
苏景山笑了笑,脊背挺直了些:“国公爷您说笑了,咱们都心知肚明,即便是云家扶植的那位小傀儡得了势,也比裕亲王得势要容易些。”
同胞兄弟,看起来最是亲密,可太后已先逝,裕亲王又非幼童,陛下一大把年纪了,才不会看着养不熟的兄弟的儿子登上大位。
若真有这一日,只怕今日登基,明日龙椅上的那位就会奉其亲父为皇考,陛下那样爱颜面的人,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?
周绍惊异地看了苏景山一眼,心间称奇:看来,这位官员还是个深谙陛下心思的人,君不见朝堂上诸多臣子都对裕亲王众星捧月,可这一位,却从一开始就否定了他登基的可能。
他笑了笑,这才低头喝了口茶,面露赞赏:“不错。”
苏景山欣喜满怀,自是提着心恭敬地将手下势力一五一十说与新主听,一时间也是颇为和乐融融。
等换了两盏茶,见英国公不时往门外瞧上一眼,似有离去之意,苏景山吞吐迟疑了片刻,还是开口道:“有一时,非鹘影司查探出来的情报,只是小的心有疑虑,思来想去,还是想禀报于您。”
“哦?”
“您今日特意宣见的县学学子程望,的确是少年英才,很有几分才华。只是……偶有一次同他闲聊,听他有湖州人氏口音,原以为他是湖州来的流民,细问之下,他却面露茫然,不肯承认。”
周绍微微敛眉。
原

